韓國首爾SORO藝術中心 演出照片 |
水的存在對物種而言是不可或缺的,並且在生物演進的歷程上,扮演了極其重要的存在角色,但相對地,卻也因為它的「不穩定」狀態,也導致了許多毀滅的災難。
而這次的《2》〈Le Deux〉便大量運用了這個元素〈不論是以聲響、波光反射,或者是實體的存在〉皆令整場演出充滿了「生的孕育」之譬喻與意涵、又富有神話的想像。舞台上出現的色調僅有服裝上的黑、紅、白、還有原木的色調,如果再多一些,那就是演員的膚色和燈光/投影的畫面,整體呈現極簡且俐落。
一開場,那令人屏息的黑暗便漫無邊際地鎮住了整個空間,唯有反覆且合拍的聲響從微弱到巨大,滿布在場域當中;影像上的細胞,躍動且自有呼吸,就如同在世界開始前,所有的生命都浸身於汪洋深處,每個物種都屏息等待著接下來要發生的可能巨變。
也因為週遭一切都如此混沌不清,所以「生」的韻律就在不遠處提點著我們,該對接下來的迸發懷有一點期待─不過,未來到底會出現甚麼?又會用甚麼樣的方式出現?在一切真實地發生之前,尚沒有人可以下定義;就仿若馬奎斯《百年孤寂》開頭所描述的馬康多:這一切都只能用手「指」,還沒有名字。
旋即,當那聲響巨大到劃破空間,一切又歸於寂靜,我們可以看見在聚光燈下出現了兩個交纏的形體,有趣的是,就算你直盯著他,也很難分出誰是誰,但唯一可以確信的是,那個存在,並非以觀眾慣常認知的方式,在那形體當中,有股隱然的「分裂」慾望充滿其中。
果不其然,這個不尋常的「一」就在地板上緩慢分裂,衍生為「二」;之後,雖然這兩者的狀態已分離,卻偶有呼應,並且運用這樣簡單的動作基調,去隱喻一些人們早已忘記的生命自然律;導演也以這樣簡單的畫面,強烈地傳達出他腦海中的畫面與概念。
在第一段落後,上舞台的天井處落下了一隻形體如魚的木製物體,表演者身上的服裝也從靜默的黑色換成了大紅色。此時,「水」的意象依舊存在於舞台之上,但它變為更具象的存在,透過表演者的肢體動作去引發它的運動與聲響─時快時慢、忽大忽細,水的狀態和舞台色調的突變,讓這一段表演充滿未知的爆裂,但一切又吻合於一種呼吸的流動與韻律─它不是我們習慣看到的動作編排,反倒以某種「有機」的節奏,存在於這個空間上,讓整體意象從色彩上、動作上、交互關係上,和第一段相比,變成較為「跳動」的表現。
接著,紅色的服裝退場,暗場中,舞台上出現了兩艘類似「小舟」般的裝置;但奇特的是,水卻不在舟體之外,反倒覆蓋在小舟之內。三位表演者也換上了純白、線條乾淨的服裝,在裝置上或站、或坐、或躺,她們的表情彷彿在等待著靠岸、又彷彿被未知的濃霧給籠罩,顯得迷茫而深邃。
舞台上出現的同步投影,把她們的身體與真實狀態給切劃開來,重新組合成一個自己循環的圓;而那些存在於我們眼前的實體,都被鏡像給呈現的虛幻了起來;又因為投影自有一種反覆的韻律,所以觀者的「線性理路」很輕易地被打破重組,變成了另一種漫無盡頭的circle。
在此,影像和表演營造出了一種「汪洋迷航」的「時地朦朧」狀態,也進一步讓台下的人聯想到自身的存在─只要活著,我們每個人都在生命的海洋上航行,誰能夠預測下一站會靠向哪裡、要航向何處?惟一能夠確信的,只有不斷地搏鬥,我們才不至於被巨大的洋流給拋到世界盡頭。
後方的空間亮起了數盞燈光,在一切結束之前。那可以意味著希望、拯救,或者是另一次飄渺旅程的開端;總之尚難定論。同時舞台上的表演者也停下了腳步,或駐足、或觀望著遠方的彼岸。我們或許可以把這樣的敘事線看作是一種溫柔的療癒與撫慰,在這個世界都顯得迷航的態勢之下,究竟會否有真正的救贖?而這樣的救贖,又是否意味著靈魂的淨滌?還是另闢戰場,把我們給導向下一次遙遠的航程?
難以言說、無法定義!但這也許才是我們存在的真實狀態,猶如卡繆所寫的《薛西佛斯的神話》,薛西佛斯只能無止盡地把巨石搬向山頂,每次的提升都耗盡了他全身的氣力,卻又因為肉體上的痛苦達到了令一層次上的精神寄託與希望;然而,高點之後就會是另一次可預期的下墜,不僅是狀態上的、也是精神上的;所以全都好似被眾神給咒詛了一般,那就是命定的大敘事,誰也脫逃不了。
演出團體:韓國首爾SORO藝術中心
主辦單位:身體氣象館
演出地點:台北市牯嶺街小劇場1F
演出時間:2011/11/18-20 (19:30、19:30、14:30)
票價:400元 購票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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